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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猛地关上门,见鬼似的瞟一眼靠在窗户上的韩澈与正在卸胭脂的蝶风。“陆陆,你怎么了?”瘪着嘴,佟陆陆将茶水端上,一屁股坐下来,自己给自己倒一杯,咕嘟咕嘟喝下去,惊魂未定。过了一会儿,她翘起二郎腿摸下巴寻思:“蝶风,我问你一个问题,你说实话。”“嗯,你且说。”“我是不是……帅爆了?”蝶风转过头,对于这“帅爆了”的定义,仿佛与佟陆陆有极大的偏差。“我好像美得毁天灭地啊,”佟陆陆摸摸脸上的假矬子,好似八百年没照过镜子,激动地直拍桌子,“我的魅力无处安放啊!”“嗯……陆陆的美……确是很特别……”佟陆陆很焦灼,为自己“爆表”的魅力而焦灼。她近日越发觉得虞美人看她的眼神怪异,便找各类理由推辞虞美人的请求,让韩澈上前帮忙,装聋作哑也不为过。因是步行,马车行地不快,从京城抵达北境,花了足足半个月。整整半个月,她都看不出这虞美人的道道。一行人等在明安城休息了一日,便与使节北上,直入匈奴皇庭。美人计,是不是太过古老了?且对方都在环纡身上用过一次了,都不得用,环纡究竟是怎么想的?佟陆陆低头跟着队伍,将小厮帽子带带好,抬眼便瞅见虞美人趴着窗户,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儿。凉了啊,彻底被监视了。须臾,她冷笑一声:环纡,你媳妇被一个怪女人盯上了你晓得不?白盏辛一手安排的队伍正在向匈奴行进,他本人则早于五月底率先抵达了北境明安城。当银铠的儿郎领着王者雄师,浩浩荡荡骑着雪蹄骢入了明安城,杨定成于燕肇祯均来迎接。而范启则北上抵挡西北部位,已经多日未有音讯了。“燕王,杨将军平身,”他撩袍上座,冷冷问,“如今战况如何?”原来早前的捷报是真,燕肇祯的确于战争中开辟了一条从明安城突进万俟邪营帐的路,但杨定成认为贸然闯入敌营十分凶险,况且在不知晓对方是否有埋伏的情况下,穷寇必不得追,便死守不出,导致错失良机。但此等良机,究竟是战争所遇,还是人为的作秀,有待商榷。“陛下亲征,京城……”燕肇祯微笑着,试探性地问道。白盏辛勾唇回曰:“京城,有佟丞相,还有邹卿。”邹卿?燕肇祯了然点头:“陛下……圣明。”一手策划了一盘棋局,白盏辛自然何人都不会告知。如今整个大帐中,能信任的唯有杨定成。会后,他命杨定成留下,道:“杨将军,战场的真实情况,一一道来。”杨定成怀疑燕肇祯与万俟邪私下有来往,但空口无凭,他并未拆穿,以免动摇军心。然先前一番死守不出,着实让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,且士兵们对此也颇有微词。“陛下,可有良策?”“匈奴不可与之硬拼,燕肇祯既能利用匈奴,我们也能。”“陛下的意思是?”“杨将军,静待佳机,我们守得住一日,便是一日。”“是。”相比京城,北境果然寒冷得多。饶是已到五月,北境依然寒凉,不少人仍裹着厚衣,行动不便。乘云盘旋在东秦大营的天空中,展翅翱翔,好似在放风。白盏辛如今一人在帐,身边没有昭云,没有叽叽喳喳的佟陆陆,反而清净地让人不适。不知蝶风她们到哪了。按照她们的行进速度,恐怕六月中才能与使节一同抵达匈奴皇庭,北境须得挺上半个月。“来人。”“陛下。”“准备纸笔,朕要写一封信。”“是。”磨好墨,白盏辛提起毛笔,却不知要说些什么。该死的……他猛地拍向额头,总恨自己不能亲手写点什么寄给京城中俏生生的人儿。三年前如此,如今还是如此。有那么多话想说,偏偏每次临到嘴边,他都说不出口了。对别人能口出狠言,对她,他连一两句温柔的话,都要在心底打好草稿,都要万般思量方说出口。每每不经大脑说的话,后来回想,总想回去了结自己。罢了……先不写了……等昭云先来信……他想起那罐临走时佟陆陆送给他的石榴酿。虽不喜喝酒,彼时他还是乖乖将它从封锁妥当的箱子里,宝贝似的抱出来,发现上面用浆糊沾有一张宣纸。佟陆陆这十八年来,练字卓有成效,比“保命宝典”上的要好看得多。环纡:此乃本小姐辛辛苦苦酿的石榴酿,当初,你的破信鸽还在我的石榴上落下许多“营养物质”,你不许嫌弃,须得喝完。有别于别人写信时的书面语,佟陆陆几句口语,竟显得言在耳边似的。白盏辛笑着打开酒罐,满意地闻得阵阵酒香。陆陆不在,好生想她……作者有话要说:感谢在2019-12-1317:07:01~2019-12-1417:59: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小胖胖6瓶;tuzi1233瓶;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47、三方势力网的交集点佟陆陆离开的第五天,皇宫里便由小福生打点着,上演了一出“独角戏”。小福生每天都要演出宫里还有一个主子的模样,送早膳晚膳、借佟陆陆的口吩咐这个吩咐那个,每天还要把浴桶、恭桶端来端去,作出有人用过的假象。生活不易啊。但相较于有主子时的提心吊胆,如此过活,委实悠闲许多。每日只要擦擦正崇殿,再去万华殿走一遭的小福生,如今身为陛下身旁的大公公,已然成为宫女太监们争相献殷勤的红人儿。走在宫廷的甬道里,小福生每每都能收到小宫女的荷包、珠钗,被投喂得富得流油。捞到不少好处的小福生每每回到房间,均要把床底下栓了一圈锁的盒子耐心打开,细数里头的资产,非确认没一点儿损失方美滋滋入睡。他现在,是全天下最富有的小太监了。“小福生……小福生……”正做着顶顶美的美梦,小福生忽被迫被人摇醒。待他睡眼惺忪地往窗外一看,入眼一张神似白盏辛的脸,吓得浑身上下一哆嗦,整个人从床上摔下来,屁股和脸一块儿着地。“哎哟喂……”再定睛一看,原来是昭云,“你这是作甚,大半夜的,吓死我了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