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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里又不是很富裕,也没有别的女人,罗家的日子过的还算可以,谁想到被牵扯进一件通天大案中,白白的丢了性命,一切家产籍没,女眷官卖为娼。又因为她们血统不纯,所以价格很低,就被当时四处买讨人的柳漪梦捡了便宜。柳漪梦很喜欢那个罗夫人,说她是什么雍京十年难得一见的闺门旦好苗子,于是亲自调教,后来又砸银子捧,这才捧成了名角。”我,“她和高昌王族就没什么关系吗?”崔碧城摇头,“没有,她是在宁州出生的,而且她母亲的身体很低贱,不像和高昌王族有关系的。”我自言自语,“那,怎么会那么像呢?”崔碧城吞云吐雾,“上古传说都说,我们这些人是女娲娘娘用泥捏的,也有用泥点子甩的,女娲一个人想到的面孔也是有限的,再加上累了,急于求成就偷工减料,泥娃娃就那么几个面孔,泥人成了活人之后,世间多几个长的像的也不是没有。”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,“这都什么歪理?天下的话都让你说尽了。老话说的,十分聪明用七分,留下三分给儿孙。别用尽了子孙的福泽,到时候你儿子是个傻瓜,那你可没地方哭去了。”崔碧城冷笑,“我儿子?我儿子他娘还在她娘的肚子里面呢,我儿子又从哪里蹦出来?”他这么一说到提醒我了,我,“老崔,你也老大不小的了,能定就定门亲事,别折腾了。”崔碧城瞪了我一眼,“我的事,你别管。”“不管就不管,我还懒得管你哩。”我放下茶碗,挑着蜜饯吃,不知道从哪里想起来一句话,我问他,“你说那个罗游击被卷进通天大案才丢了性命,是哪个案子?”崔碧城叹了口气才说,“要说这事还不怪他,是他爹的事情连累的他丢了性命。他爹曾经是前宁州总督赵谦的亲兵,赵谦被jian臣陷害抄家问斩的时候,他逃了,侥幸得了性命,后来他投靠了赵谦的儿子前缇骑总指挥使赵汝南,成了赵汝南的心腹。朝廷清洗赵汝南势力的时候,罗游击他爹死了,可是他又侥幸逃了,躲了几年,以为风头过了就安全了,谁想到十年后,还是被揪了出来。承子你也知道,赵汝南的案子就是朝廷的惊天大案,凡是沾边的不是抄家就是杀头,根本不问是非曲直,罪过清白了。”承子,那你去打听打听,这赵汝南当年到底犯了什么事儿,惹的皇上这么恨他?”我摇头,“虽然这么说太不肖了,不过那句老话鸟尽弓藏。我爹用人家把自家有可能问鼎皇位的兄弟都杀了,惹的朝野愤恨,这个时候不丢车保帅,把罪过都推给赵汝南,难道让我爹自己扛罪?我看,我爹也未必就一定恨赵指挥使。要是真的恨他,我爹就不会在古王陵那么要紧的地方还给他修个坟了。要知道,能在那里建坟的都是大郑先祖,王族遗脉,要不就是当年有盖世功勋的王侯将相。真正罪人的棺材是进不去那里的。”崔碧城凑过来,他身上有一股妖娆的香气。他点头说,“这倒是。不过要说你们皇上老爷子不恨他吧,可他把人家满门都杀了,都没给人家留点香火。”我还没有接茬,他又说,“诶,其实留不留香火都一样。赵汝南做的是天孽,他做镇抚司指挥使的时候,杀了那么多人,毁了那么多人,一招有名的‘瓜蔓抄’灭了多少名门巨宦,百年望族?世间多少人恨不得剥他的皮,噬他的血rou,他的子孙留在世间,需要小心提防,保不准那天遇到仇敌,也许不是单纯丢掉性命那么简单。”赵汝南。这个名字平淡又陌生,却莫名其妙的让我感觉到什么。不知怎么了,我又想起来当时看到那个画像时候的情形。画像上,那个男人,嘴角的诡谲羞涩甜美的笑。刻着哀思诗句的黄金锁。还有那把珍珠手柄的刀……就仿若一场梦,压在我心口上,泛着丝丝的冷意,柔绵入骨的哀,却并不沉重,我能感觉得到流淌在这些东西之间的,是一种深沉的爱,纯粹而高贵。我在留园这里吃了晚饭才走,崔碧城叮嘱我回去告诉文湛,就说他现在守孝呢,苦的很,不能听戏,所以虽然心存感激太子邀他进宫听戏,他也不能去了。他现在在家里面安静读书,只读老子的。他这么说的时候,手中还拿了一本新谱的,正好是张生和崔莺莺鸾凤和鸣,被翻红浪的精彩场景,我摇头,在心中把他彻底鄙视了一番,这才离开。现在都四月末了,白天越来越长,也越来越暖和。雍京呈现出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。运河码头外的长街上热闹的很,有做小买卖的,卖糕饼小吃的,还有卖针头线脑的。我反正吃饱了没事,就下了马,把马栓好,也在人群中挤来挤的。我走到街尽头的凉亭,发现这里围着几个人,我伸着脖子向里面一看,原来有个女郎中,正在赊药。那个女郎中很年轻,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,素净的脸,没有脂粉,用净色的帕子包着头发,身上穿着月白色的衣裙,坐在那边的小木桌旁边,诊治病人,拿着毛病写方子。她身边有一个丫鬟按方子抓药,那边还有一对老仆夫妇正在熬药。“春夏之交,易生瘟病。”清冽绵软的声音传过来,女郎中对着坐在他对面的老婆婆笑着说话,又开了一个方子,让小丫头抓药,这个时候,她又开始给下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子施针灸了。周围人交口称赞她,虽然都说不出来她的来历,却都称她是扁鹊再生,华佗在世。我又仔细瞧了两眼,那个姑娘有很好的相貌,光洁的额头没有半分尘染,白皙的皮肤像上等的美瓷一般,两道烟眉微微皱着,显得异常认真。我刚想着到哪里找一个小摊,买一碗酸梅汤喝,这个时候人群似乎有sao动。管道上有马蹄的声音,刚才还满坑满谷的人,连忙向大路的两旁躲闪,不远处一队穿着大红色锦绣外袍的缇骑奔腾而至。我顺着人群向旁边的点心店躲,谁想到那些人到了凉亭跟前却下了马,为首的那个人冲着我直直的走了过来。他在我面前浅浅的施礼,然后微微靠近了一些,低声说,“大殿下,下官北镇抚司副指挥使杨一沫。”缇骑是我爹的近卫军,也属于宫里的人,不算外官,所以他们对我的称呼一般都用我在禁宫中的旧称呼。他们不叫我王爷,叫我大殿下。我看了看他,似乎认识,就是杨一沫。我问,“你们这么飞沙走石的想干吗?要不是看到你们穿的人模狗样的,我还以为猪八戒来了。这么着急找我,有什么事吗?”杨一沫没有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