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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整个幽州动手。“明公,袁真已为叛臣,且同大司马有旧怨,此计的确可行,然变数仍在。如袁真首鼠两端,一边答应明公一边暗通北地,一旦事情泄露,明公亦将身陷险境,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祸上身。”钟琳的意思很明白,借寿春之事上表可行,同袁真联合则要再议。“孔玙的顾虑我很清楚。”“那……”桓容摇摇头,截住钟琳的话,手指习惯性的点着桌面。见窗外又飘起细雨,将狼皮制成的斗篷盖在腿上,低声向钟琳道出一个秘密。“袁真病了,而且病得不轻。”听闻此言,钟琳瞳孔紧缩,心头巨震。袁真重病?如果情况属实,此事大有可为!“明公,此言当真?”“当真。”桓容点头。两成利益不是白送,秦璟不只为他带话,更透露一条重磅消息:袁真病重。从秦璟的话中推测,袁真的这场病非同小可,很可能药石无医。再糟糕点,甚至熬不过几月,很快就将一命呜呼。袁真统领豫州多年,身为一方大佬,宦海沉浮半生,自然不缺计谋手段。可惜儿子却及不上老子,魄力手段不及亲爹五分。若是他病死,袁氏定然群龙无首,立即会分崩离析,成为他人眼中的一块肥rou。“必须趁他还在,请下征兵的官文。”渣爹想要借刀杀人,褚太后想榨干自己最后的利用价值,前提都是袁真活着,并且生龙活虎,能带兵打仗、挥刀砍人。由此,桓容大胆推测,袁真病重的消息还是秘密,至少建康和姑孰都没有得到消息。“明公,事不宜迟。”知晓袁真命不久矣,钟琳比桓容更形焦急。要动手就趁快,必须快刀斩乱麻。哪日消息隐瞒不住,这面大旗可就没法扯了。“仆以为无需等到盱眙,明公可立即写成表书,遣人快马加鞭送入建康。并将消息透露给公主殿下知晓,借留在建康的人手在城内散布消息,助明公达成此计。”以桓容的身份地位,寿春的消息都能被死死瞒住,想必建康百姓甚至部分朝廷官员都被蒙在鼓里。既然如此,无妨将消息放大,让建康人都知道,寿春乃至淮南郡已被袁真掌控,朝廷竟一直无所作为,反而千方百计隐瞒。桓容身为幽州刺使,有责任剿灭叛臣,手下军队不够,自然要从州内征兵。朝廷答应便罢,如不答应,还有更多的后手等着。论起玩计谋手段,桓容或许不是褚太后等人的对手,但调动舆论支持,深居台城的褚太后却要差桓容一截。必要时,渣爹的名头也可以用一用。没道理别人将他算计到骨子里,他却不能反过来利用。桓容已是下定决心,既然要撕,那就撕个彻底;既然要黑,那就黑到不容其他颜色存在,让对手如陷深渊,整日心惊胆战,觉都睡不安稳!逼急了他,巴掌大的小鱼亮出一口獠牙,瞬间进化食人鱼。哪个敢伸手,皮rou不算,骨头都能给你咬碎!“上表如何写,我已有腹案。不过还需孔玙帮我润色一番。”“诺!”车外细雨绵绵,桓容铺开竹简,提笔饱蘸墨汁,悬腕简上,深吸一口气,落下了第一行字:“臣桓容启陛下:臣授封幽州刺使,近至临淮,闻寿春之变,叛臣袁真拥兵据城,大惊……”天空中阴云笼罩,冷风卷着雨水飘洒飞落,瞬息连成一片。车厢内光线幽暗,阿黍点燃两盏三足灯,灯足恰好嵌入矮桌边角。灯身内部有特殊的构造,火光摇曳中,不闻半点烟气,仅有橘红的火光的腾起,映亮执笔人的一双手,修长、白皙,落下的字却如刀锋一般。仅扫过两眼,阿黍便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。这份上表不是她该看,也不是她能看。但从目光所及的内容,她完全可以肯定,表书递送建康,必将掀起一场风雨。无论下发的官文如何,都无法阻挡郎君的脚步。如果说盐渎是郎君挣脱桎梏的第一步,幽州必将成为他立身的根本。然而,身在建康的公主殿下又将如何?阿黍低下头,用力咬住嘴唇,盯着半掩在衣袖内的手指,看着微微泛白的指尖,心头飘过一层阴云。表书一挥而就,桓容看过两遍,当即交给钟琳润色。其后铺开绢布,写成给南康公主的书信,仔细塞入竹管,系到苍鹰腿上。“去吧。”苍鹰竖起翎羽,明白表示老子不爽,不能做白工。桓容笑了笑,自柜中取出一盘rou干,同时拂过苍鹰的背羽,道:“等你回来,给你新鲜的羊rou。再者说,到了阿母那里还愁没有好东西吃?”苍鹰似乎听懂了,不情愿的吞下三条rou干,对着桓容鸣叫一声。“我就说成精了。”桓容低声嘟囔,顺势推开车窗,目送苍鹰振翅飞远,任由雨水打在脸上,许久动也不动。“郎君,小心着凉。”阿黍将斗篷披在桓容肩上。“阿母应该搬入青溪里了吧?”桓容依旧望着车外,出口的话貌似问句,却不像要得到回答。阿黍没出声,取出一只精巧的香炉,揭开炉盖,放入一小块暖香。熟悉的香气萦绕鼻端,桓容缓缓舒了口气。回过身时,钟琳已经停笔。桓容活动两下手指,又取出上表专用的竹简,将润色后的内容重新抄录。大概两刻种的时间,几匹快马从车队奔驰而出,马上骑士携带装有表书的木匣,冒雨驰往建康。车队继续前行,穿透雨幕,身后留下一条条被雨水覆盖的辙痕。“明公,还有半日将到盱眙。”钟琳道。“恩。”桓容点点头,目光再次转向车外,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:“到了盱眙,可按计划行事。”“诺!”淮南郡,寿春送走秦璟一行,袁瑾带人匆匆返还。刚行到正室门外,就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。袁瑾心头一跳,顾不得换下半湿的外袍,大步走进室内。绕过立屏风,药味更加浓重。两名医者立在榻前,均是眉心深锁,满面难色。一名婢仆跪在地上,手中托着半碗汤药,另外半碗泼洒在地,似流淌的黑血。袁真弯腰伏在榻边,一阵强似一阵的咳嗽,之前服下的汤药尽数被呕出,脸色白得吓人。“阿父!”袁瑾大惊失色,几步扑到榻前,小心的扶住袁真,不顾被污物沾染,亲自为他奉上汤药。袁真无力的推开汤药,继续撕心裂肺般的咳嗽。“阿父?”袁瑾愈发焦急。“水……咳、咳!”“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