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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”“还不是为了得留下守祖坟!”柳梦兰瞪了眼睛,眼里滑过丝凄然:“武家年轻辈的后人,没死的早就四处去了,可人总不能忘根,父母祖宗的坟总还得有人祭扫吧?”沈羲有些动容,她至今为止还未能前去寻根。“那附近的人知不知道你是秦宫太医?”“自然不知!要是知道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?”柳梦兰又瞪了眼,“就是拓跋人不杀我,前朝那些余党定也要将我除根了!”毕竟他有精湛医术在,如果大周皇室不杀他,必然会用他,若是用他,他岂不就成了所谓的走狗?赫连余党要杀他也是有道理的。说到这里他又觑着她们:“你们该不会真的是赫连后人?”“当然不是。”沈羲笑道,“你见过哪个赫连后人敢堂而皇之在大周京师出没?”寻他是为保命不错,但是在万不得已之前,她不能露出端倪。柳梦兰几不可见地点点头。沈羲看着恢复平静的窗外,说道:“秦皇已经殉了国,不要再抱怨了。“他若是知道下场会这样惨,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步?——收拾东西吧。”亡国这样的事,三言两语说不清的。何况她相信肖皇后和永定帝教出来的孩子并不会那么昏庸。再者当时朝上不是还有那么多能臣么?“他惨?”柳梦兰一面起身收拾着药瓶药罐,一面又冷笑起来:“他算什么惨?好歹萧放还留了他和皇后皇子一具囫囵尸,且还埋回了赫连王陵!“成亲王府那才真叫惨!“阖府上下一夜之间全被腰斩不说,就连南下前已故停棺在京师的老成亲王还被拖出来曝尸了半个月!“而王府老太妃则被拖出来鞭尸!好好的尸身上全是鞭打痕迹!”“成亲王府?!”沈羲听到这里,心下蓦地动了动,“为什么?”“谁知道为什么?”柳梦兰抱了一堆瓶子往进搁上台的竹篮,说道:“十三年前祈家所有人,带着满朝文武退去金陵老王宫,站住脚跟还没有三个月,敌军就打进来了!“灵帝与众皇亲还有忠臣们纷纷殉国,余下没死的都押了起来!“后来王府几个侧妃和郡主却被发现在赫连王宫外腰斩,而已经伴着灵帝在王宫里殉国的成亲王,某天夜里也被人拖出来死后凌迟!“王府里的郡王们则尸首两分,分不清谁是谁的!没多久后京师这边停棺未葬的老成亲王夫妇也遭了难。“那才叫惨!”沈羲听得心下巨震!从时间算起来,他所说的老亲王理应就是五十年前的成亲王!成亲王府与张府为邻,她也常去王府串门,听到故人居然死后遭受着这样的虐待,她四肢都禁不住有些发冷!“那他们没有侮辱先皇和皇子?”她问道。“没有!”柳梦兰道,“不但没辱,萧放还着人将殉国的君臣尸骨都收了起来,葬在了老王宫西边三十里的赫连王族陵地。“虽然毫无葬制可言,但终归体面还在。唯独成亲王府一府尸骨后来不知埋去了哪里。”“这事是萧放干的?”“不是。”柳梦兰瞄了一眼她,说道:“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,总之一夜之间就如此了。“虽然萧放也有可能,但是作为得胜的一方,他显然也用不着如此躲躲藏藏。”沈羲看着他一丝不苟地放药瓶,说不上什么心情。成亲王府的遭遇令她突然想起张盈死后,紧跟着不久也被刺死的成亲王幼子……谁会独独对成亲王府这么残忍?温婵说自那之后京师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事件,而偏偏在亡国之后只有王府的人死得这样惨,难道说,这两件事情有关联?第324章这少年啊当初替温婵抹去所有首尾的黑手,他不但刺杀了成亲王幼子,而且还恨他们恨到连他们的尸身都不能放过的地步?他是深恨着成亲王府?可如果说他针对的是成亲王府,那跟她张盈有什么关系?他为什么要帮着温婵杀她?!而大秦的亡国,又跟这个人有没有关系?!原本她对寻找这个人几乎已经放弃,但眼下她忽然又觉心里那团黑暗照进了一丝亮光。如果说辱尸成亲王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人,那就说明十三年他还在世。而十三年前他不但在世,还能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做成这么多的事情,那说明他或许有着强劲生命力和心力。一个能有这样手段的人,他是不是极有可能也还活到了现在?这么一想,四肢血都开始有些发热。她还以为随着温婵的死,她再也不可能获知这件事情的线索,没想到出其不意地它又出现了!假设她的猜想是对的,那这个人这些年究竟隐藏在哪里?“这些事情,柳大夫是从哪里获知的?”她问道。“我有个侄儿当时随驾去了金陵,后来我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说的。”柳梦兰正在将几本厚厚医书放入包袱。“那昔年那些臣子,肖家徐家张家什么的,他们身后又怎样?”沈羲又问。“听说都埋在了金陵,具体不清楚。”沈羲再沉默了一会儿,就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静了下来。来寻衅的已经被吴腾他们轻易收拾,现如今晏绥已经回了来,并站在雪地里往内探望。“晏绥是什么来历?”她又问。“他爹是个拓跋官员,娘是赫连贵族里一个旁支,血统不纯了,但是父族容不下他,十年前把他们母子赶了出来,前两年他娘又没了,他就在街头代笔写信来着。“他爹知道后嫌他丢人,又着人掀了他的摊子,这两年就在这带混了。”柳梦兰边说边已经收拾好了,一手拎着个包袱,肩上还扛着个包袱,说道:“走吧。”沈羲起身先走出门。晏绥看到她时两眼绽亮,而后迎上来:“你出来了。”沈羲心思还在他的身世上环绕,笑着道:“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呢?”“我看你马车轱辘上沾了许多泥,提水帮你冲了冲。”他抬起胳膊拂了下脸说道。说完他又看着他们:“柳叔也跟着你一道走么?”“嗯。”沈羲点点头。有句话在舌尖滚了滚,又还是咽了回去。她说道:“谢谢你。那我先走了。”他微顿,笑着摇滚头,又点点头。沈羲走到院门口,脚步却慢下来。昔日在韩府门前他被韩家管事打成那个样子,他不会武功,性子又温和,这样的地方怎么呆得下去?她有心想带走他,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。温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