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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刚死,她很害怕再重蹈覆辙。到底她又抬起脚,头也不回往外去了。等到上了马车,又见到他叉腰立在破墙下,冲她笑着挥了挥手。她放了帘子:“走吧。”回去这一路显然比来时快。沈羲并没有先把柳梦兰带回沈家,而是让戚九先把她在鹿鸣坊外的一间小院子先腾了出来让他先住着。虽然说他答应她是她们曾预料过的结局,但是她又隐约觉得那伙混混进来的时机有些过巧,反正眼下还不急,先放着看看。成亲王府的事终究还盘旋在她脑海,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有迹可遁。萧淮再忙,到底还是在年前抽空陪了她一个下晌。他喂她吃燕窝,然后她就顺便提出让他帮她查查大秦成亲王府的事情。“为什么要查他们?”喂完了,他拿绢子轻拭她的嘴唇,然后又打开胭脂盒子,徒手帮她点上唇脂。他越来越乐于做这些婆婆mama的事情,爱她使他心里总是暖意融融。“因为我对张盈的死还是有些疑惑。”她说道。“温婵死之前说她是被一个蒙面人捅伤了后背的,也是这个人替她抹去了所有行凶痕迹。“这个人在温婵的后半生里也没有再出现,然而独独只有成亲王府的人死后遭受了虐待……“总之,我觉得成亲王府有蹊跷。”其实她也想过他是不是有什么线索,但想想十三年前他才八岁,而且人也在沧州,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了。“马上过年了,得年后才能有消息了。”萧淮凝眉道。“那倒不急,你有消息了告诉我就成。”她托腮一笑,眉眼灿亮明媚。萧淮揉揉她脑袋,把刚刚才涂上去的唇脂又吃掉。说过年就过年,日子一梭就到了除夕。沈羲此番更有获准参加宫宴的资格,但这次再不如前次的惊心动魄。燕王父子都在,且经过上次的意外之后,再不可能出什么夭蛾子。而且她又有了何韵罗缃一班熟悉的官眷相伴,一日下来还是甚为轻松愉快的。韩顿因为服丧,所以未曾露面。礼部左侍郎的职缺,他从六科里提了个人上来,而之前左清辉的位置,则就让杨潜的父亲杨晋顶了。杨家因此特地进宫谢恩,杨太妃也让人弄来几段沉香木给郑太后雕了两把椅子。沈歆初二回娘家的时候,也兴冲冲地买了许多伴手礼回来。沈羲也就笑了笑。杨晋是小皇帝作主提上去的,这点总令她心里不免多想。她和萧淮把左清辉给拎开了,紧接着跟杨家有姻亲的杨晋又被提了上去,这样的话沈崇光在礼部便不算孤立无援。杨太妃与郑太后关系不错,按理说她不该多想,可是她又总觉得不该这么简单。毕竟小皇帝终究是皇帝。正月里闹闹腾腾地就过去好几天了,朝中元旦与寒假一起有整个月的假期,所以沈家父子也是应酬会客的多。趁着往来女客多,黄氏给沈崇光张罗起续弦,而沈嫣则在催问起她学舍的事来。萧淮让人给她挑了个黄道吉日,选在十七开馆。正好那会儿朝上已放完寒假,一切秩序正常。而沈羲也已经把名字拟好给了萧淮,他说会着人做好直接挂上。第325章有些猫腻年后连晴了几日,满城积雪化得差不多了,政务也开始不如年前那么紧。散朝后小皇帝见着萧淮走在最后,便就唤了他一声:“萧哥哥。”萧淮扭头走回来,到了御案前歪下身子:“有事儿?”小皇帝捉着龙胆玩了几下,期期艾艾地道:“朕听说沈姑娘开了间学舍是么?”萧淮手肘搁在龙案上,望着他笑了笑:“皇上消息灵通。”小皇帝抿着唇,又说道:“取好名字了么?”“洵美学舍。”萧淮扬眉。小皇帝哦了声。半晌,又抬头看他:“朕能给她题个字么?朕跟刘学士学了四年字,勉强也行的。”萧淮看了他许久,笑道:“臣替沈姑娘谢恩。”沈羲听到小皇帝要给她学舍题字,很是愣了愣。这小打小闹地做点事都把他皇帝都给惊动了,他盯她有多久了?“这下只怕要出名了。”萧淮接她到别院里吃饭,她捧着碗沉吟道。“就是不题字,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。如今题了字,不过是把事情挑到明面上。“皇上这边我们目前还大有可用之处,他既有这心思,我们岂可浪费。”萧淮夹了块鹿rou给她,语气有些漫不经心。朝堂还在假期,政务不多,除去各府间必要的走动,他近来松闲的时间很多。成亲王府的事情他已经着苏言亲自在办,想来不必多久就会有消息。韩家这边也相对如此。韩凝的婚事自打被秋氏提起来,近日便都已有些停不下来的趋势,安氏她们都在物色合适人选,好在之前议婚的帖子还留下一些,照着去斟选也就成了。韩凝自己却态度淡漠,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积极而改变日常。韩顿听说后也没有什么表示,只是有时候会在看到韩凝时探究地望她一会儿。谭缉后来又提起过让她嫁去燕王府的事,他也始终不置可否,于是便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了。因为服丧,正月里也没有什么宾客,但是穆氏的弟弟年前回京述职,到了韩府一转。再者家里父母与祖母总得孝顺,穆氏少不得又得差人去购些山珍补药什么的,着人送到襄阳去。来来去去却寻不到移称心的人参,这日听说山海阁兴许有,但得他们大掌柜松口,底下人去了不管用,穆氏只得自己走一趟。女儿兰姐儿也想去,穆氏便带了他们姐弟一道。刚出大门便遇上韩顿回来,儿子韩叙见到他,当即扑过去:“父亲!给我带慈宁宫的金丝糕了么!”穆氏听到这声慈宁宫,脸色瞬时一变,即刻下车捞起韩叙回来,着人打了马离去!这里正是大街上,沿途还有路人。韩顿面色冷峻地往街头一扫,再看看远去的马车,而后回了屋。不远处树下立着等人的一个汉子等他进了门,随即也离去了……穆氏攥着韩叙的手过了好半日才松开。回头看看车后的韩前大门,她咬咬牙而后撑额闭起眼来。韩顿进了府,路过穆氏住的偏院时他顿了顿脚,而后才又径直走向书房。书房里薰笼散发的热气将案头一盆水仙烘得一夜之间全开了,满屋子的香气有些逼人。他推了窗,吹了半晌冷风,然后道:“传谭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