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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分危险,“不要害怕啊,就说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。”就在他说话的同时,漆黑而妖异的花纹从领口透出,由下至上地漫上了他的脸颊,将他苍白如玉石的肌肤一点点覆满,也把那份刺人的美丽化作了邪恶。白衣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抬手碰了碰这仿佛活过来的纹路,“抱歉,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东西。”说这话的同时,那双碧绿的兽瞳还是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。“妖怪啊!”他心中的恐惧便在这样的注视下决了堤。被妖怪漫无目的地追捕哪有和这样一个大妖怪共处一室来得凶险?他本来就只是个普通人,在极端的惧怕下,登时就把穆离鸦先前的警告抛到脑后,放声喊起了救命。“妖怪啊!”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,想要有过路的好心人来救救自己。“别喊了。”这几个字里不带杀念,反倒颇有些心力交瘁地疲惫,林大张张嘴,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。“你还是闭嘴了罢。”并非主动要闭嘴的林大嘴巴张了又合,最后只能愤恨地瞪着他,活似被欺骗了的少女望着负心人。穆离鸦叹了口气,抬手按住眉心那道深深的纹路,“某就知道,帮普通人开眼会是这种结果。”若是平时,他状态没有这般糟糕的时候,尚且能压**内霸道的妖血,表现得像个普通人。但琅雪留在他体内的蛇毒到底消耗了他太多精力,让他身为人的那一半一日赛一日地衰败下去,只剩下属于妖的那一部分苦苦支撑。“罢了,本来就太迟了,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。”穆离鸦动了动手指,林大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。最初发现对方不是人的那种惊惧稍稍褪去了一些,他壮着胆子又看了这白衣人一眼,看到不止是脸,他连指尖都布满了那蛇形的黑色花纹。“你……你究竟是什么?”林大一声声地质问,质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,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为会带来怎样的结果。“某是什么?”穆离鸦嘴角挑起来,那神情莫名地有些阴鸷凶狠,“连某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。”“怎么回事?”在林大的认知里,这问题连山野村夫都会回答,哪有人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?“某的祖母是九尾大妖,祖父和母亲俱是凡人,你说某是什么?”说他是人不是,说他是妖怪,似乎又差了点东西。他就这样苦苦地生存在两者之间的夹缝,哪一方都不曾真正地接纳过他。林大也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个样子,呆愣愣地看着他,嘴巴长得大大的。他顾不得林大的反应,挑开车窗,“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?”瓢泼大雨顺着他开的这一条缝隙飘进来,没一会就沾湿了他细长的手指。拉车的马匹如梦初醒,长长地吁了一声,这一声叫喊石破天惊,当即让那漫无目的的狐狸精确定了方位。“找到你们了。”它长长的胡须抖动几下,说话的声音苍老而沙哑,“原来在这里。”青色的闪电直直劈在他的身后,隔着模糊的雨幕,穆离鸦仍旧能看清狐狸老道的面色狰狞如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它一步步地朝他们所在的马车走近,越走身形就越被拉长,而形体也在发生变化。等到它走到马车跟前时,它再度化作了那个穿蓝白布衫的干瘪老头。它,或者说他,鼻子耸动了一下,那张像极了狐狸的人面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,“没想到穆公子也在这里,真是失敬了。”作者有话说:锵锵锵,是第一个故事里的狐狸老道士“来了。”薛止站在姜氏衣铺的大门前,门后传来女子婉转的话语声和细碎的脚步声,“稍微等一会,马上就好了。”他闭上眼,在心中默念师父往日的告诫。唯有无形之物使人恐惧,但凡具有形体之物都可毁灭。然后再睁开眼,发现眼前的场景还是没有半分改变,还是写着“姜氏衣铺”四个大字的乌木匾额。这衣铺并非心中幻觉或梦魇,既然这般他只剩下进去一探究竟这条路。“伞郎,你走了么?”女人的声音越发地近了,“等一等,再等一等,请您千万不要离开。”薛止不清楚她是否在和自己说话,更不清楚贸然回答会带来什么糟糕的后果,索性闭紧了嘴一个字都不回答。“还等着呢。”那不知名的男声再度代替他回答了门内女子的问题。“那就好。”紧闭的大门在眼前一点点打开,缺乏润滑的轴承发出沉滞地摩擦声,而在这之中,薛止隐约看到了一道亭亭而立的影子。这应该就是说话的那个女人了。她没有半点出来迎接的意图,只是站在门后向他伸出了手,“进来吧,进来以后我们再说。”看样子除了随她进去也没有别的法子,而在进去以前,薛止回头最后看了眼夹道的灯笼。那些血色的灯笼光火渐渐地黯了,就像浸了水的宣纸,上头的颜色洇散开来,最终化为了难以辨认的一大片。院子里的女人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人,终于忍不住来催了,“修伞郎,你进来了么?”薛止一只脚跨过门槛,又听到那神秘伞郎的说话声,“进来了。”若非亲眼所见,没人能够相信上一刻还是霪雨连绵的初冬,下一刻就来到了满庭飞花的旖旎春日。天还是黑的,却隐约有朦胧的光透出来,温暖潮湿,烘得人骨子里都是酥的。天井里那颗梨树差不多要有合抱粗,雪白的花朵开得有些过于繁茂,已隐隐显露出凋零之相。微风吹过,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,薛止一眼认出这是先前雨中见过的花瓣。不再被雨水冲淡,馥郁的甜香几乎要熏得人醉死过去。细白的落花如一道帷幕,遮住了前方白衣女子那纤瘦得不堪一握的背影,必须睁大了眼睛才能勉强看清。薛止的余光瞥见地上堆了一堆东西,好像是坏掉雨伞,破旧的缎面上沾了泥土,看不清花纹和原本的颜色,而竹子伞骨也大都折了,跟垃圾没什么两样的被人随意仍在泥土地上。“这些吗?”注意到他的目光,白衣女子转过身来,颇不在意地说道,“可能是下人忘了丢出去,不妨事。”“但是……”那没有名字的伞郎再度开口说话了。他没有说完,薛止却隐约觉得自己大致能够猜到他要说什么。他是真的为这些破损脏污的雨伞感到惋惜和痛心。“妾身只是想订做一把新伞。”她的侧颜清丽,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黑白分明,只有嘴唇是红的,“请随妾身来。”说完她带着他穿过这大宅子里一重重阴暗的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