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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自己心爱的人,可除了冷清的夜色和一个包裹外,他什么都没有找到。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,这一次分别就是永诀。她离开了自己,只留下这把炽火鎏金的长枪,还有一封信,让自己做盖世英雄,做天下人的英雄,不要再迟疑,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做到。“宁帝无德,诸侯皆为叛相侵相杀,我本蛮夷,有敝甲,欲自立为王,国号为盛*。”他说完这一席话,冷峻的目光扫过面前所有人,“如果有不愿意的,现在就可以离开,再到战场上碰见就是你死我活,没有别的路可走。”·承载了迟绛rou身的禧宁宫被大火彻底吞没的那一瞬间,穆离鸦仿佛听到了女人绝望的哭喊。要不是被泽天君拉着,穆离鸦根本就无法从那片火海中逃出来。冷热交织的风从不同的方向吹来,让他身上的伤口更加疼痛。和一尘不染的泽天君相比,他简直狼狈到了极致:他都分不清身上沾着的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迟绛的血,吸饱了血而沉甸甸的头发黏在脸颊上。“对于蝼蚁,神明唯一需要的就是将权利紧紧地攥在手中,摘除害群之马,挑选那些服从的使之延续。”泽天君还是继续,“在人和妖刚被造出来的年代,人族对我是最虔诚的,所以我选择接受他们的供奉。我一眼就能看出来,像你们这样的妖鬼不会甘心于被神明管制,可我那愚蠢的哥哥说,即使是神也不该太过干涉……对,就是这种眼神,对神明恨之入骨,毫无敬意,浑然不知自身的卑劣。”听过了泽天君那番惊世骇俗的话语,他想要说些什么,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,张了张嘴也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。一股冷锐的气息顺着承天君的手流入他的身体里,他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这蛮横的力道搅碎,溃散的神智却被强硬地凝聚起来。泽天君松开手,“现在你还不能死,你要做我与承天君之间恩怨了结的见证人。”有了力气的穆离鸦咳出胸中的淤血。他的肩膀痛得要命,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呼痛——小时候只是一点头痛脑热就难以忍耐,难以想象长大以后他会变成这样。他的全部心神都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身上。这个人是他的杀父仇人。他杀了父亲还有阿香所有人,仅仅因为他挡了他的路。如果没有这个人,他们所有的人的命运都不会这样坎坷。为什么这个人身为神明却不知怜悯,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更加强大?他有这样多的问题想要质问苍天,但他也知道,不会有答案的。一千多个日夜的仇恨灼烧着他的心肺,光是为了压抑这份杀意,他就必须要拼尽全力。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了你吗?”泽天君仍旧瞬也不瞬地望着那片阴影,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他。“不需要我亲自动手,你都活不了多久了。”穆离鸦知道他没有说错。在拿起那把剑指向迟绛的时候,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。他会像是自己的祖母一样死去。“你透支了自己的寿数,现在只是头发全白了,再过一会,你就会不可地衰老,像卑贱的凡人一样死去。”泽天君的话中带着一分玩味,“不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,真的值得吗?”作者有话说:今天字数比较少,我脖子好痛,整个人快废了。*这句话有参考,参考自。最开始的时候,天地间什么都没有,没有光,自然就没有黑暗,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一大片灰色,他们就是在这片混沌之中孕育而生的。在没有形体的那段日子里,各种各样的念头都混杂在一起,好的坏的,难以区分出来源。某一日,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漂浮的一团雾气,有了独立的身躯。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,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。他们从出生的那一日就没有名字,起初是因为没有必要,后来则是因为没有人敢这样做,觉得这是对神君的亵渎。“你在看什么?”他的兄弟总是问他同一个问题,他的回答也一直不曾变过。“我什么都没看。”与他们一同诞生的还有山川、河流、丘陵等世间种种,他看着它们,心里总觉得差了点东西。“你真奇怪。”再往后许久,天地间才有了其它生灵。这些生灵比起他们还是太脆弱,必须要依赖神君才能活下去。他选择了妖族,而另一个人选择了更加脆弱的人族,看似泾渭分明,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注定。有一日从他的居所听见女人的哭泣声。她的丈夫被人杀死了,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,想要从天君那里要一个公道。“你不管吗?”他指着那哀毁过度的妇人,慢慢地说,“她是人,你受了他们的供奉,这件事你不管吗?”被他叫住的少年神情十分古怪,“那个男人是我杀的,我为什么要管?”“为什么?”“因为他不诚心,比起供奉身为神君的我,他将自己看得更重。”“只是这样?”诚然说不出来为什么,可他还是隐约觉得这样做不对。他像是从未认识过对方一样,定定地看了他好久。“这难道不够吗?”被他盯着的少年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,“没有连那女人一起杀掉,我已经足够宽宏大量。”他一直都是妖鬼的庇护者,鲜少与凡人打过交道。准确来说,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与人族交谈。那满眼怨恨的女人见到他,一时里忘记了要哭泣,“你是谁?”死去的男人身体已经开始腐烂,他望着她憔悴的脸,“我没有办法让他再活过来。”这个人男人生前并未犯下重罪,死后即刻去往轮回之地,即使是他也不该打乱轮回。“但是我能保证你下辈子能再与他结为夫妻。”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,但女人的哭诉中有一句“愿生生世世为夫妻”,没有来由的这触动了他的心。“就算你不记得了,只要再见到面,两人就能认出彼此。你愿意接受吗?”那女人迟疑了很久,最后点了点头,“我愿意。”一条红绳拴住两个人,一头是活着的人,一头是死去的亡魂,他松开手,“这样就够了。”回去以后,目睹了整件事的少年人漫不经心地同他说,“哥哥,你又多管闲事。我们是神,是天地的主宰,不应与卑劣的俗物太过亲近。只有让他们流点血,蝼蚁才会把谁是主人这件事刻在骨子里,一代代传承下去。”他冷淡地瞥了他一眼,什么话都没有再说。那天以后,他便离开了他们一直居住的须弥山,在